第575章 你死,她也死(1)

墨十泗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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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冬暖故醒了,司季夏却没有醒。

    冬暖故侧身抬眸看他,见着他的下眼睑上还是积着颇为浓重的青灰,好像不管他睡多久,都不能抹掉他眼睑上的这些浓重的青灰似的。

    他似乎,总是很累很累。

    因为她,而变得很累。

    冬暖故忽然间很是嫌恶自己,嫌恶真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总是要他保护的自己。

    如今的她,弱小得可真就像个废人一样,若是没有平安时刻守在她身旁,怕是任何人想要拿捏她的性命都是易如反掌。

    这个静寂的晨间,冬暖故觉得很烦躁,烦躁得她只想窝进司季夏的怀抱里寻求到冷静。

    她这么想着,也这么做了。

    只见她将脸慢慢窝进司季夏的颈窝里,呼吸着他身上似乎总带着的一股清清淡淡的桂花香,却觉还不够,便一边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一边在他颈窝里蹭蹭,让自己尽可能地贴近他,好似如此就能让她烦躁的心安静下来似的,一时间竟是忘了司季夏还在睡。

    睡着的司季夏只觉有什么毛毛痒痒的东西在他颈窝里蹭了又蹭,蹭得他有些难耐,不由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一睁眼,便清楚地觉到冬暖故正在紧紧搂着他,像怕他会消失不见似的将他搂抱得紧得不能再紧,那张正吐着温柔鼻息的小脸就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蹭着,蹭得他浑身都有些难耐起来。

    “阿暖?”司季夏有些不明所以,柔声唤冬暖故。

    谁知他不出声还好,这一出声,冬暖故将他扒得更紧,不仅如此,还一个用力翻身,将他压到了身下。

    冬暖故这一翻身倾压吓了司季夏一跳,忙扶住她的肩将她一边将他从自己身上移下来,一边急急忙忙地往旁退开身,紧张道:“阿暖莫这样,压到肚腹可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冬暖故没有像寻日里那样任性地又重新抱上司季夏,只是躺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司季夏,眸子里有哀愁,看得司季夏的心一拧,连忙抬起手来抚她的脸颊,不安着问:“怎么了阿暖?可是我弄疼你了?”

    “平安抱抱我。”冬暖故笑了笑,眸中哀愁不减。

    司季夏不由分说地便将她搂进怀里,与她耳鬓厮磨,还是不安道:“阿暖怎么了?可是心里有事?与我说说可好?”

    他喜欢她笑,他见不得她难过的模样,哪怕一点点,他都觉得揪心。

    “我能有什么事。”司季夏的怀抱让冬暖故觉得心里的烦躁少了些,她本是不想说,但怕司季夏一直紧张,便幽幽道,“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,总是让你太累,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。”

    有哪个妻子成日里让自己的丈夫放心不下自己的?

    “阿暖很好,很好。”司季夏将冬暖故搂得更紧了,想说什么,却觉得除了“很好”这个词之外,他觉得这一时间他也找不出什么词什么话来宽慰他的小娘子,“阿暖真的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觉得我好的,也只有你这个傻木头而已。”司季夏紧张的话让冬暖故抿唇笑了,眸中的哀愁与心中的烦躁更少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怕累。”司季夏又道,“我愿意为阿暖累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不想你累。”怎么觉得和这傻木头就说不到一块儿去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我会保护好阿暖的,阿暖不需要做什么,有我在就好,有我保护阿暖就好。”司季夏还是坚决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冬暖故在衾被下踹了司季夏一脚,踹得司季夏一头雾水,很是不解道,“阿暖为何要踹我?”

    难道他说得不对?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,他不需要阿暖会什么,他只要她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寻寻常常过日子就行,他的妻子,不需要会武不需要手握冰刃,甚至不需要她会下厨不需要她会女红,这些,他会就行。

    她只要在他身旁,就行。

    他喜欢阿暖的笑,想要一直守着。

    “因为你傻。”冬暖故瞪了司季夏一眼,这一瞪,瞪得她眸中的哀愁完全消散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傻吗?”司季夏更是一头雾水了。

    “不傻能叫傻木头么?”

    “也只有阿暖这么叫而已。”

    司季夏的嘴很诚实,腿上又是遭来冬暖故的一脚踹,司季夏则是将她搂得紧紧的,在她耳畔满足地笑道:“阿暖不难过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到她眼里的哀愁与烦躁没有了。

    “你这么傻不拉几的,我要是多愁善感的,只怕要和你不配了。”冬暖故也笑了,轻轻笑出了声,“傻木头,我们什么时候走?”

    离开了这种是非之地,到水月县那个平和的地方去,到了那儿,就算她没有内力武功身手也不打紧了,因为那儿,不会再需要她会这些,因为那儿,很平和。

    而她,只要有力气会干活能生存就行。

    这样的话,平安下眼睑上的浓重青灰,便能抹去了。

    “阿暖再等我两日,可好?”司季夏贴在冬暖故耳畔,柔和着声音问道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两日又何妨,他便是要她等上一年半载,她都会点头答应。

    因为,他在哪儿,她便在哪儿。

    晨曦愈来愈亮。

    忽然之间,桃林别院里传出一声仿佛撕心裂肺般的痛呼,这声音好似再将积沉在心底的全部痛楚爆吼了出来,低沉得有些可怕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啊,啊——”

    只见楼远双手紧捂住自己的脸,在床榻上翻滚不已,喊叫不已。

    他的喊叫声有着撕心裂肺的感觉,仿佛疼到了人所能承受痛楚极点,想要昏蹶,却又清醒无比的锥心感,声音低沉沙哑得就像一头想要自我舔舐伤口都不能的困兽。